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四百二十七
哲宗
元祐四年(己巳,一○八九)
19五月辛巳,詔蔡確責授左中散大夫、守光祿卿、分司南京
中書舍人彭汝礪奏曰:「確言非所宜,衆所共惡,聖恩深厚,尚俾分務,乃知天地高厚,無大不容,日月高明,雖細必察。然告訐之言至,有累風化;罪人以疑似,實非政體。伏望聖慈更賜寬恕。必謂小人須當懲戒,猶冀加貸,以全德美。所有誥詞,尚俟聖旨。」貼黃稱:「臣以言者交攻,自知罪在不赦,貪補德美,不知更為身謀,惟太皇太后陛下加省前奏,以養皇帝陛下好惡,正朝廷紀綱,敦厚風俗,愛惜人才為念,亦賜寬貸,以成盛德,流竄誅殛,非臣所辭。」
左諫議大夫梁燾、右司諫吳安詩、右正言劉安世言:「臣等竊聞蔡確已有責命,舍人彭汝礪封還詞頭,不肯草制者。臣等竊謂確之罪惡,天下之所共疾,不容更有異議。汝礪居侍從論思之列,不以君親為念,沮格詔旨,奮力營救,臣等前日進對之際,固已言其朋黨之狀,觀今日之舉,可驗有實。伏望陛下誅其姦意,重行貶黜,庶分邪正,以肅中外。」貼黃:「臣等伏見治平中,命王疇為樞密副使,是時,錢公輔當制,繳還詞頭,朝廷以為不當,遂責授滁州團練副使[一]。今來蔡確責命,與王疇事理不同,汝礪挾姦不肯草詞,伏望詳酌,重賜施行,仍乞速降指揮,免至惑亂衆聽。」安世集此係第九章,注云:「與梁燾、吳安詩同上。」安詩又言:「汝礪營救蔡確,臣熟觀此人,並無學術,妄自尊大,誕謾愚人,以邀虛譽,與曾肇一心為惡,每懷蔡確私恩,朝夕望其復至。肇尤險詐,變態百出,日近牽復蔡確職名,肇當草詞,乃稱:『原情無他,在法當復,尚淹時日,以塞人言。』又曰:『未忘矜念之心,難廢公平之典。』肇以王言,徇己憎愛,上侮人主,下結姦臣,欺君賣國,神人共怒,而陛下晏然不知,此豈朝廷之福乎?汝礪愚暗,動為曾肇所使也。」編類章疏,五月三日奏,今附此。
起居舍人、權中書舍人王巖叟行蔡確責詞,曰:「人臣之議,莫重於愛君;天下之誅,無先於訕上。確姦回無憚,險詖不疑,以舞文巧詆為身謀,以附下罔上為相業。先帝與子,何云定策之功?太母立孫,乃敢貪天之力!陰結朋邪之助,顯為衆正之仇。日者,寵榮充滿於冢司,贓賄貫盈於季弟,坐觀奢靡之無度,不問貪冒之所從,陽若不知,潛與為地。朕既屈邦憲以貸碩萬死,又抑人言而置卿兩全。曾不反思,尚茲歸怨,形於指斥,播在歌謠,託深意以厚誣,包禍心而莫測。味思人之作,見切憤於權宜;覽觀水之章,知樂逢於變故。夫豈沾沾之多易,蓋皆怏怏之餘言。雖朕欲容,顧法不可。考楊惲『南山』之句,彼若無情;方孔融北海之談,汝為有實。致之於理,誰曰不然?猶念股肱,曲全體貌,徐為進退之禮,獲保始終之私,尚以列卿,俾分留務,聊著為臣之戒,用嚴垂世之規。往服寬恩,罔貽尤悔!」
20又詔侍御史、新除太常少卿盛陶知汝州,殿中侍御史翟思通判宣州,監察御史趙挺之通判徐州,王彭年通判廬州。政目云:「陶、思、挺之、彭年坐觀望不言蔡確,五年七月二十二日改差遣。」
中書舍人彭汝礪奏曰:「臣竊以御史耳目之官,以補完聰明為事。事有是非,容有言、有不言者。若不擇可否,惟言之為務,是乃所以為朋比也。不言,未必為邪;言之,未必為忠,惟其是而已矣。前罷御史丞雜,物聽已駭;今又盡行黜廢,所干政體不細,微臣愚戇,未知所處,伏望更賜詳酌施行。」汝礪初聞確有責命,未見詞頭,曰:「若責輕則可。」及詞頭下,并責陶等,遂不肯草詞,亦不封還,但別具奏,并申中書,稱疾謁告歸第。此據王巖叟所記。
權中書舍人王巖叟行盛陶責詞,曰:「辨天下之是非,明天下之邪正,使朝廷不惑而人主信之以聽斷者,朕用御史之意也。汝既不能如汲黯在朝寢淮南之姦意,而見無禮於君者,又不能毅然奮張,惟力是視,以攻其惡,而依違觀望,進言於朝命之已行,措意於姦臣之復用,陰持兩端,終無定論。御史如此,朕何賴焉?聊從薄責,出守近邦,汝其循省,毋蹈後悔。」翟思等責詞曰:「朕以沖幼臨位,而太母以簾幃聽政,天下之耳目寄於御史者,又非異時之比也。排姦除惡,以肅中外,汝當何如?今確怨望譏訕,形於篇章,詆斥母慈,朕心惶愧,人神共怒,幽明一意,而汝等坐視若無所聞。以謂確之言是耶?則宜明以其義告朕;以為非所宜言耶?則宜抗章請正其罪。而乃陰拱不言,兩無可否,汝不出於朋黨,則生於畏避,無所逃矣。嗟長孺之禿翁,何為首鼠?歎李陵之惜己,自同寒蟬。汝輩則爾,朕且何賴?不行罷斥,無以示懲。」
初,劉安世等既劾,盛陶乃言:「蔡確自引而去,豈不知幸,後以弟犯法,降知安州,是朝廷常典,確不應有恨。使確無心於言,偶涉疑似,人雖注釋,近於捃摭;使言而有意,終不能彊自為辭。事關君親[二],臣子難於輕議[三],欲乞因其詩之言,以觀其心,據所引之事,以考其迹。苟涉譏刺,何憚不誅?其告言之人,亦願詳酌處分。」故責詞指陶進言於朝命之已行,而思等訖無論奏,遂并黜之。陶章,舊錄載之,新錄因舊錄,無所增損。今并取王巖叟責詞附益,且發明之。吳處厚者,嘗從蔡確為山陵司掌牋奏官。處厚欲確以館職薦己,而確不薦用,由此怨確,故繳進確詩。士大夫固多疾確,然亦不直處厚云。此據邵伯溫辨誣,更須考詳。王銍補傳:處厚乃為王珪掌牋奏[四],而確罷之。
尚書左丞王存言盛陶等不當責,曰:「今以不言責御史,恐後來者不擇而言,益紛紛可厭。」太皇太后曰:「言之多何害?但要朝廷與辨是非耳。」此據王巖叟所記。
21戶部言:「河東提刑申:太原府陽曲縣稅戶金景以家業并保人物抵當,乞代軍員充專知管勾平晉驛,不妨本戶差役。欲依所乞。若諸路有似此處,亦乞從本部相度指揮。」從之。新削去。
22乙酉,詔知鄆州蒲宗孟特降授中大夫,依前充資政殿學士、知虢州。宗孟以鄆多盜,痛誅鋤之,所戮不可計,小偷微罪,率斷其足筋[五],又燕飲無度,為御史所言,按驗實故也。詔下,給事中趙君錫封還,再付權給事中梁燾,言:「宗孟嘗列執政,守藩失職,百姓嗟怨,御史彈劾,制罰未當,門下封駮,可議重責,以協至公。今復付有司,使之行下,闊略有罪,臣所未諭。恭惟太皇太后御政房闥,皇帝未專明斷,中外大臣,所當謹守法度,以尊朝廷。鄆為大州,密邇京邑,宗孟挾權擅威,坐廢詔令,是宜繩治,以正綱紀。所有錄黃,謹具封還,伏望聖慈特付中書省別賜取旨施行。」乃詔宗孟落資政殿[六]學士。落職在二十六日,今并書。
燾又言:「準中書省送到錄黃節文『勘會蒲宗孟知鄆州日,轉運使胡宗回、范鍔,西路提刑係孫升;杜天經到任四日後,蒲宗孟差知河中府。有旨,杜天經特放罪,餘各罰銅十斤』者,郡縣不法,監司實任其責。今蒲宗孟不遵詔條,政事慘酷,監司坐視,無所按舉,薄責罰金,未足懲戒。所有錄黃謹具封還,伏乞聖慈降付中書省別賜取旨施行。」
23太常少卿朱光庭、丞姚勔言:「本朝大饗明堂,祀昊天上帝,仍設五帝之坐及五帝、五官之神位[七]。元豐三年,始設上帝一位,不稱昊天;其餘五帝以下神位悉罷。請將來宗祀神宗皇帝於明堂,以配上帝,從祀之神如郊徧舉。」詔禮官審議,今年且依元祐元年設位太廟,差官攝事。蘇轍元年有議,當參考。
24丙戌,詔:「今後官吏因差出推鞫,接續承受公事兩件,與理為一次酬獎。」
25蔡確既責,左諫議大夫梁燾、右司諫吳安詩[八]、右正言劉安世以為責輕,御史中丞傅堯俞、侍御史朱光庭相繼論列。安世言:「臣竊聞朝廷以蔡確為光祿卿、分司南京者。臣按確嘗位宰相,輔政無狀,弟碩贓污,罪惡貫盈,確本同居,衆謂預聞其事。陛下既不窮治;又貸碩死,仍免決配[九],惟令編管,確以失教為名,止從薄責,朝廷之恩,亦已極矣。而確不知圖報,猶怨望作為詩什,輒敢謗訕,罪狀顯著,法所不赦。陛下以天地父母之德,不忍加誅,俾全要領,已出再生之賜。謂宜投諸四裔,以禦魑魅,而尚玷卿列,仍居善地,中外之論,皆謂失刑。臣聞賞罰者人君之大柄[一○],祖宗所以公天下而立之,聖子神孫亦必以至公守之,不可失也。伏惟太皇太后陛下保佑聖躬,恩德隆厚,而確恃逆不道,妄有詆斥,人神之所共怒,覆載之所不容。今來責命太輕,未厭輿議,非惟失祖宗之意,亦恐傷陛下孝治之風。伏望聖慈更加詳慮,早行竄殛,以慰人望。」
又言:「臣近以蔡確責命太輕,嘗具論列,今已累日,未降指揮。臣伏見確之朋黨,大半在朝,大臣之間,亦有陰懷向背,假託義理,巧進邪說,協力營救者[一一]。雖聖心先定,必不為流言之所感,而後命淹留,未快公論。再煩天聽,仰冀採納。臣聞自古亂臣賊子之為害,皆非一朝一夕之故,良由上下怠忽,辨之不早,日復一日,養成禍胎。是以先王制禮,雖齒路馬與蹙其芻者,莫不有誅。非芻為可貴而馬不可齒,蓋君臣上下之分,所當致嚴,而將折天下姦雄桀驁之氣於未然之前也。今確無禮於君親,非可宥之過,雖悖逆不道,自取罪戾,亦朝廷威令不行,政尚姑息,容養確輩,使至於此。而輔弼大臣,猶為救解,欲望朝廷尊嚴,朋邪斂迹,何可得也?願陛下深察姦黨,切無輕聽,早行四凶之竄,以慰天下之望。」
燾言:「風聞蔡確責授光祿卿、分司南京者。竊以確怨望謗讟,包藏禍心,按狀明白,臣累具論列,乞正典刑。今制罰未當,考之公議,殊不厭伏。臣竊見元祐初,資政殿大學士呂惠卿以蠹國害民,責建寧軍節度副使[一二],建州安置。惠卿坐殘刻斂怨,不副先朝任遇,未如確之睥睨兩宮,無臣子敬順之禮。惠卿所犯,不過於確,而得貶如此之重;確為惡萬倍於惠卿,而得貶如此之輕,是敢行法於惠卿,而不敢行法於確也。法者,天下之公,而朝廷之平也。一有高下,而虧失大信,何以安善良,戢姦慝,齊一中外之心哉?確得出萬死,蒙更生,兩宮厚恩已踰天地,若更與正卿分司,居之近地,崇長凶戾,恐由此始,然則公義見屈,國典遂壞,天威不行矣,臣實懼之。伏望聖明省察,特出宸斷施行。」燾集係第八章。
又言:「風聞蔡確分司告命既下,公議以為罰未當罪。惟其姦黨恃之為重,日夜為謀,以求救解。至於大臣之間,有出死力,陰濟其惡者,頗露語言,如可為信。臣竊恐大臣姦詐,但以好言收恩在己,歸怨朝廷;又恐實有此事,遂進邪說誑譎,以惑宸聽。伏望聖明深察,斷在必行,使小人自消,終致安靜。」貼黃:「若是大臣惑亂聖聽,卻致遲留行遣,即威柄動搖。大臣轉彊,為今日之患;姦人難制,為他時之憂。此事實繫國家安危,伏乞深留宸念,獨斷無疑。臣聞自朝廷施行蔡確事,權貴之間,私問往來,交通請託,小人迫於利害,自救無所不至。確又嘗使人在京師,伺採朝廷意旨。伏望聖慈早賜施行,免致交通敗露,害及善人。又聞大臣親屬,有露言於確親密之人,云解得已有次第。今若行遣不當其罪,即便權去王室,恩歸大臣,不可不察也。欲望出其不意,批降中旨,速賜施行。」燾集係第九章。
又言:「臣聞古之行罰,以禁不忠不孝而害國者也,故罪大者罰重,小者罰輕。又曰:『罰當罪則姦邪止。』此大公之道,古今行之一致,號為威柄,所以輔德繩姦,一萬方之心於敬順者也。臣伏見蔡確罪惡顯著,萬死猶輕,朝廷降為光祿卿、分司南京,採之清議,大為不當。臣既已論奏,乞重賜施行,累日未聞指揮。按確身為大臣,不忠負國,罪所當禁者,今行罰如此,是不足以制害矣。大臣懷不忠之意,其罪莫大也,罰所當重者,今行罰如此,而望姦邪消止,豈可得耶?恭惟太皇太后聰明靜正,德如天日,豈容姦人敢有謗詛?皇帝聖孝敬愛,奉順顏色,上體慈懷,至仁不殺,故免確之死,誠為厚恩。然免死之外,不當更有寬假,以成大惡僥倖之心,以失清朝正平之典。大臣合議,所當盡節,私言曲辨,不可施於公聽。伏望聖明深加省察,特出宸斷,重賜施行,以尊祖宗之法焉。」貼黃:「臣竊以事干君親,無可疑異。謂確可誅者,天下之公議也;謂確可恕者,姦黨之私言也。聖德聰明,洞照邪正,必不以姦黨之私言,屈天下之公議。伏乞宸斷指揮,速正其罪。」燾集係第十章。
言者又言:「確包藏大惡,積有歲年,天所不容,因詩發見,若今日苟行寬假,不正顯戮,則後日之惡,可勝言哉?伏望聖明斷在不疑,投之遠裔,以消羣慝,以戒天下萬世為臣之不忠者。」章奏雜錄第二項有此,不知言者姓名。
又言:「確包藏禍心,怨謗君親,略無忌憚,止令分司別都,處之善地。刑罰者,天下之公共,陛下亦不得而私之。古人見惡,如農夫之務去草,絕其本根而已。今陛下曲貸斯人,亦養虎以自遺患也。呂惠卿行遣未久,陛下必能記之。確今日反居善地,乞據確所犯,別作施行。」章奏雜錄第三項有此,不知言者姓名。
又言:「確分司南京,尚帶左中散大夫。臣再思之,其官既崇,又分司者,敘復皆有常法。緣確之用,本無德望,徒以數興大獄,遂竊相位。才罷政柄,怨誹已及君親,其憎疾善人,固可知矣。萬一復進,上必為交鬬之姦,下必有排陷之酷。臣謂宜投竄荒僻,則善人安而小人革矣。」章奏雜錄第四項有此,不知言者姓名。
右諫議大夫范祖禹言:「確之罪惡,天下不容,尚以列卿分務留都,未厭衆議。伏乞處以典刑,更賜重行竄謫。」章奏雜錄第二冊有此六項,其一、其五乃梁燾第八、第十奏,今已別見,餘三項附此,不知誰人,第六則范祖禹也。祖禹自注云十七日上,蓋當時坐此以行遣,須細考之。據王巖叟所記:「自十四日後,三諫有章,連言責確太輕,新坡范祖禹亦助。十八日,再有旨責英州。」不記御史嘗有言。李常、盛陶既坐不言貶,傅堯俞、朱光庭不應不言,但巖叟偶不記耳。雜錄所載數草,當時坐此以行遣者,堯俞、光庭所言必在焉,要須得諸人奏議,乃可分別,今姑云堯俞、光庭相繼論列。政目十八日云臣僚六章言確,蓋當時行出止此六章耳。
初,輔臣於簾前共議再責蔡確,獨范純仁及王存以為不可。純仁曰:「方今聖朝,宜務寬厚,不可以語言文字之間,曖昧不明之過,誅竄大臣。今日舉動宜與將來為法式,此事甚不可開端也。」又引尚書所謂「有人怨汝詈汝,則皇自敬德厥愆,曰朕之愆,允若時不啻,不敢含怒」之說,以解上意。退,又上疏云:「臣之愚心,雖知蔡確衆議不容,復憂聖政或有所虧。蓋陛下臨御以來,政化清明,如青天白日,無輕氛薄翳;道德純備,如精金美玉,無纖瑕小疵。今以一蔡確之故,煩朝廷行稀闊之刑,天下久安,人所罕見,必生疑駭;復恐貽之將來,垂之史策,薄有疑議,則於聖德神功,深為可惜。在臣負恩竊位,罪不容誅,蓋如父母之有逆子,雖天地鬼神不能容貸,至於父母親置於必死之地,而卻恐傷恩,臣之區區,實在於此。陛下保全社稷之心,天地神明之所昭鑒;而微臣愛惜陛下聖政之誠,亦應不避一身之萬死,而展補報之愚忠。惟願睿慈曲加詳慮,所有再行重責,伏乞與師臣以下商量,所貴責歸臣佐,不累聖明,臣無任愛君激切之至。」
純仁又奏:「陛下拔擢愚臣至此,若臨事苟且,則將安用?」及再與王存奏陳:「更乞聖意深慮,既未蒙開允,即惶懼而退。然臣日夜不能自安,愚忠猶有未盡,兼慮臣前日曾入文字,陛下未賜詳覽,須至再三煩黷。臣前奏稱曰『陛下聖政如青天白日,至德如精金美玉,曾無纖瑕小翳。陛下保全社稷之心,天地神明之所昭鑒』,皆是實事。及言『確為逆子,若父母親置之必死之地,卻恐傷恩。宜委師臣以下商量,免累聖明』,亦國體當然。言盡出於至誠,皆非苟欲取信。又重刑除惡,正如以猛藥去病,須防過劑,必傷中和。況國體久安,重刑罕用,固當詳審,不宜取快。伏望陛下將臣前後所奏,詳賜觀覽,庶幾察臣惟欲憂君報國,意不在他,尚覬萬一或有可採。」
又奏:「臣昨日簾前見呂大防奏蔡確黨人甚盛,欲陛下留意分別。臣奏以為朋黨難辨,卻恐誤及善人。大防以臣言為不然,以謂正人必去姦邪,朝廷豈有含糊不問?臣遂言此事正宜詳審,不可容易。大防亦取臣言,乃云須當子細。臣遂引王安石好同惡異之弊,再三奏陳,然尚抱區區之誠,未能少開宸聽,而憂惕不能自安,須至重復陳論,以竭愚見,庶裨聖政,少答大恩。竊以朋黨之起,蓋因趣向異同。同我者謂之正人,異我者疑為邪黨。既惡其異我,則逆耳之言難至;既喜其同我,則迎合之佞日親。以至真偽莫知,賢愚倒置,國家之患,何莫由斯?至如王安石自負學術,即非全無知識,止因喜同惡異,遂至黑白不分,引呂惠卿為大儒,黜司馬光為異黨。至今風憲猶以觀望為能,後來柄臣固合永為殷監。恭惟仁宗皇帝政教施設,實帝王之師,從諫詳刑,任賢容衆,正與陛下今日之政相同。慶曆中,先臣仲淹與韓琦、富弼同時大用,歐陽脩、石介以夏竦姦邪,因嫉其黨,遂大起誣謗,言先臣與琦、弼有不臣之心。歐陽脩尋亦坐罪,石介幾至斲棺。其時朋黨之論大起,識者為之寒心。上賴仁宗容覆,使兩黨之隙帖然自消。此事今以為美談,陛下聞之必熟,則是仁宗所行,陛下可以取為成法。今來蔡確之罪,自有國家典刑,不必推治黨人,旁及枝葉。臣聞孔子曰:『舉直錯諸枉,能使枉者直。』則是舉用正直,而可化枉邪為善人矣。又曰:『舜有天下,舉臯陶,不仁者遠。』則是舉用仁者,而不仁者自當屏跡矣,何煩分辨黨人,或致有傷仁化?而況陛下聖度包荒,與天地同德,至公克己,今古無儔,前來特降詔書,盡釋臣僚往咎,不復究治,恐累太和,自此內外反側皆安,上下人情浹洽,盛德之事,誠宜久行。臣心拳拳,實在於此。伏惟聖慈深加採納,天下幸甚!」
26丁亥,詔:「蔡確責授英州別駕、新州安置,給遞馬發遣。沿路州軍[一三],差承務郎以上官,及量差人伴送前去,逐州交割;如無承務郎以上[一四],即差本州職官。」而呂大防及劉摯等初以確母老,不欲令過嶺,太皇太后曰:「山可移,此州不可移。」大防等遂不敢言。既於簾前畫可而退,范純仁復留身,揖王存進說,以為不宜置確死地,太皇太后不聽。純仁退謂大防曰:「此路荊棘七八十年矣,奈何開之?吾儕正恐亦不免耳。」「山可移,此州不可移」,據王巖叟所記。王鞏隨手雜錄亦同,今附此下。鞏云:「諫官相繼論確益苦,明日,執政對,簾中忽語曰:『蔡確可英州別駕、新州安置。』諸公驚退,悉力開陳久之,劉莘老曰:『蔡確母老。』引柳宗元乞與劉禹錫換播州事。呂微仲曰:『蔡確,先帝大臣,乞如劉摯所論,移一近裏州郡。』簾中語曰:『山可移,此州不可移也。』范堯夫揖王正仲留身論之,意不解。堯夫曰:『告官家,且勸太皇太后,念蔡確是先朝大臣。』哲宗不語。論辨往來久之,堯夫曰:『臣敢不奉詔。』」
權中書舍人王巖叟行確謫詞,云:「聖人察言以觀行,要在去凶;春秋原意而定誅,貴乎當罪。義之所在,朕不敢私。蔡確象恭滔天,懷諼迷國。同林甫之深阻,固不易窺;甚盧𣏌之姦邪,信其難辨。忠義痛心於四海,善良側目於兩朝。家積之殃,昧而不知;己求之禍,大而莫解。陰遣腹心之黨,自稱社稷之臣,欺惑衆人,邀圖後福。尚賴神奪之鑒,天誘其衷,使以不道之言,發於緣情之作,險意潛驚於羣聽,醜詞明詆於慈闈。雖朕德之所招,實母慈之何負?昨奉聖訓,稍從寬科,而公議沸騰,予心憯怛,未喪朋邪之氣,祗傷崇孝之風。優施笑君,猶行夾谷之戮;驩兠黨惡,尚有崇山之誅。宜正典刑,以威姦慝,假再生於東市,保餘恩於南荒,不獨成朝廷今日之安,蓋將為國家亡窮之計。往服矜貸,無忘省循。」
翌日,詔:「入內內侍省差內臣一名,并下吏部差三班使臣一名,同伴送蔡確至新州交割訖回。所有前件指揮,令沿路州軍差承務郎以上官伴送,更不施行。」遂差內東頭供奉官裴彥臣、三班奉職馬經。如蔡確沿途或稱疾病,乞住將理[一五],即添差遞鋪兵士,用兠轎擡舁前去,從彥臣所請也。初,不差使臣,執政以為喜。及改命彥臣等,梁燾、范祖禹、吳安詩、劉安世及傅堯俞、朱光庭皆欲救之,又恐與初論相戾,且非國體,遂已。范純仁曰:「純仁亦不敢言。」劉摯曰:「明日當於簾前論之。」然彥臣等訖無改命。「以不差使臣為喜」及「從彥臣所請」,此下並據王巖叟所記。王鞏隨手雜錄云:「堯夫論辨久之,不從。堯夫曰:『臣敢不奉詔,只乞免內臣押去。』宣仁曰:『如何?』堯夫以曹利用事言之,宣仁曰:『決不殺他,教他自生自死。不差內臣,此無固必,但與執政商量。』執政議差小使臣或承務郎以上官伴送。至夜,批出差內官一員。已而堯夫、正仲與不論確事臺官皆罷去。」政目云:「臣僚六章言確怨望謗讟,輕責未當,奉旨責英駕、新州安置。」
是日,左諫議大夫梁燾、右司諫吳安詩再登對,太皇太后大加稱獎,曰:「卿等於此事極有功,言事每如此,天必祐之。」此據王巖叟所記。二十四日,燾又同劉安世進對,太皇仍有褒語,今附見本日。
他日,太皇太后御延和殿,宣諭三省曰:新錄即於十八日載此,當在他日也。「前日責降蔡確,外議何如?」宰臣呂大防等奏曰:「確積惡已久,今來罪狀尤不堪,須合如此施行,唯是確之朋黨,心有不樂者。」又宣諭曰:「確罪前後不一,昨終以先朝舊相,因其自請,備朝廷禮數,令其外任;輒懷怨望,自謂有定策大功,意欲他日復來,妄說事端,眩惑皇帝,以為身謀。皇帝自神宗長子,子繼父業,其分當然。昨神宗服藥既久,曾因宰執等對時,吾嘗以皇帝所寫佛經宣示,其時衆中止是首相王珪,因奏延安郡王當為皇太子,餘人無語。安燾於時見確有何策立功勞?若是確他日復來,欺罔上下,豈不為朝廷之害?恐皇帝制御此人不得,所以不避姦邪之怨,因其自敗,如此行遣,蓋為社稷也。」大防等奏曰:「昨者建儲一事,當時衆臣僚簽書所批聖旨,月日次序,事理甚備,文字盡在中書,兼已關實錄院編記分明。小人乃欲變亂事實,輒生姦謀,以圖異日徼倖之利。今來又非朝廷尋事行遣,自是確怨憤不遜,譏訕君親,公議所不容。臺諫至二十餘章,陛下方施行,命下之日,咸知朝廷有典刑也。」三省退,樞密院奏事已,安燾奏:「確狂悖謗訕,上煩朝廷行遣,今中外皆以為允,不必更煩聖慮。」趙瞻亦奏:「蔡確姦邪謗訕,罪不容誅,乃至上煩聖慮。今來竄謫,中外無不慰愜。」太皇太后宣諭曰:「向先帝大漸,遷就殿之西間,使張茂則設簾於東間,當時,今皇帝與吾及皇太后、皇太妃及六宮近侍並在簾下。執政王珪已下對於前,請吾同聽政,尋即辭;茂則奏,乞且為國家社稷事大。是時,珪居班首,進稱:『昨自去年上令皇子侍宴,羣臣皆見之,至今必更長立,乞再瞻覩。』次日,皇帝出見珪等,兼有為先帝服藥親寫經一卷,因出示之。時安燾同在彼,備見本末,況皇帝為先帝長子,嗣位乃從來常事[一六],孰有間言?蔡確班在珪下,何以獨更有定策功耶?此人他時若令再來,皇帝年少,如何制他?」燾對曰:「當時惟首相王珪一人進對,太皇太后遂泣下,便批聖語,其餘執政更何曾有言?況前年上宣皇子使見羣臣,足知先帝之意素定也。」舊錄云:「確與惇皆顧命大臣,摘小詩疑似責遐裔,乃至詆先帝所任之人,大臣、侍從則曰『姦邪小人』,左右內侍則曰『尤無狀者』,自是先帝舊臣無一人在朝,法度悉廢改矣。蓋內則陳衍、梁惟簡、張士良主之,皆出臣下,宣仁唯首肯而已。」新錄辨云:「以上政是深誣宣仁之言,今檢會到初行遣時聖語,呂大防、梁燾等奏對事實改修,合刪去前件八十六字。」
27龍圖閣直學士李常罷新除兵部尚書,出知鄧州,坐不言蔡確,為諫官所攻也。
中書舍人彭汝礪依前朝奉郎、知徐州,坐營救蔡確,并不草確與盛陶等責詞,故黜之。雜錄第二冊有汝礪責詞,乃王巖叟所作,亦是五月十八日得旨,今實錄繫之十九日,誤也。政目云:「汝礪封還確詞,乞加寬貸,臣僚言其不忠,落職知徐州。」
中書舍人曾肇為寶文閣待制、知潁州。肇除給事中,辭不拜,請補外,從之。亦坐諫官不言也。曾肇傳云:「當時宰相范純仁、左丞王存與肇三人論議多合,或者欲盡去之,會有以故相蔡確安州詩上,諫官交章以為謗訕,確謫新州,純仁及存爭不能得,同時罷去。先是,肇與汝礪約,當制者極論。曾肇除給事中,未拜,汝礪當制,論甚力。諫官乃言汝礪實肇使之,誣以賣友。肇辭新命,請外,章四上,除寶文閣待制、知潁州。」按:言者言肇賣友[一七],乃六年八月,肇再除中書舍人時。肇此出,亦緣吳安詩論肇不自言,而教汝礪使言,劉安世論肇附范純仁故也。
朝散郎、集賢校理、權發遣潁州韓川為太常少卿。王巖叟云:「川復以太常少卿召。」去年閏十二月十七日,除少卿。
28詔今後差除及責降告令,吏部並依見任官職差遣進入。政目十八日云:「明堂前三日,皇帝致齋於垂拱[一八]。」當是禮官建請,實錄既不書,政目又不詳,姑存之。
29庚寅,詔:「今後歲揀禁軍節級,雖年六十已上,筋力精神壯健,武藝不退,堪任披帶部轄者,許依舊存留;如及六十五歲,並減充剩員。」從樞密院請也。新本削去。
30皇城使李嗣徽加榮州刺史。詔以秦國莊孝大長公主之後未有顯者,嗣徽能自立,故旌之也。
31路昌衡既有潭州之命,右正言劉安世言:「臣近累具論奏路昌衡前後罪狀,不堪擢用,及已罷廣州,當追貼職,至今未奉指揮。臣之所言,得於公議,章累十數,遷延五月,是非可否,終無定論,內外疑惑,實害政體。況潭州守臣,自來亦無必帶館職之例,豈可因緣差誤,輕授小人?伏望聖慈省察事理,明詔執政,早令追改,使朝廷判別邪正之道,信於天下。如昌衡輩誠何足惜,惟陛下斷之不疑。」
又言:「臣近以累具狀論列王子韶、路昌衡差除不當,至今未蒙施行。議者謂子韶記問該博,昌衡吏事彊敏,其才可用,不欲終廢,臣竊惑焉。朝廷取人,固必有道,若大節已善,或有小疵,才難求全,理當掄擢,此傳所謂『不以一眚掩大德』者是也。其或素行邪僻,大義已虧,雖有小才,固無足取,此少正卯之行僻而堅,言偽而辨,順非而澤,所以不能逃孔子之誅也。按子韶上罔先帝,下欺長貳,為臣不忠,清議所棄。昌衡執親喪曾無哀戚,肆行邪穢,絕滅天性,為子不孝,典法所誅,豈謂斯人,反蒙褒進?再三惟慮,不得其說。臣竊謂朝廷差除,固有當否;言者議論,不無是非。既不以子韶為太常少卿,又追還昌衡廣州之命,則前日所差為不當,而臣之言則是矣;繼而罷少常者更遷衛尉正卿,免南海者依舊貼職,以為潭帥,則臣之議論孰是孰非,朝廷差除孰當孰否?數日之間,反覆若此,傳播天下,豈不疑惑?昔魏太祖有言曰:『荀令君之進善,不進不休;荀軍師之去惡,不去不止。』今昌衡、子韶可進之善小,可去之惡大,黜之有勵於薄俗,用之無補於聖時,何為遂非,憚於追改?臣聞三軍可以奪帥,匹夫不可以奪志。臣雖愚陋,敢忘素守?惟陛下無惜反汗之嫌,自遺養虎之患,檢會累奏事理,早賜指揮。」
又言:「臣近以王子韶、路昌衡差除不當,前後共十一次論列,未蒙施行。議者謂君命已行,難於反汗,臣竊以為不然。國家良法善政,天下以為便者,大臣當為陛下協力而守之,不可變也。至於進退人物,間有差失,但不吝於改過,猶無害於得人。今朝廷政事之可行者,往往不能固執初議,屢有變更,以惑亂天下之視聽。至其引用姦惡,以致人言,則反遂非自用,不恤公議,而徒以不欲反汗為說,臣所未諭。議者又謂言者好求人之過,而執政惟用人之才,誠難求備,要當錄其大而略其細,則無棄人矣。今子韶之為臣不忠,昌衡之為子不孝,清議之所共疾,典法之所不赦,雖區區之記問、吏事有足稱者,然而可取之善小,可棄之惡大,用之有害於名教,黜之無損於聖朝,而大臣謂之才,亦過矣。臣聞近日除吏之際,每患言者彈駮,以謂數有追改,則恐差除不行。臣竊謂朝廷不知其不可而使之,則罪在耳目之官;苟知其惡而不去,則咎將誰執?與其用人之後,惡臺諫之多言,曷若未用之前,少加審擇,而使之無可言者乎?臣非敢以所論未行,忿而求勝,直欲以天下公議,上達聖聰,庶幾退斥姦邪,獎進良善,為國家開衆正之路,立太平之基。惟陛下察臣之志,力主公道,罷子韶、昌衡之命,以為天下臣子之戒。」
又言:「臣近以王子韶、路昌衡差除不當,前後十二次論列,未蒙施行。臣條奏二人罪狀,固已詳悉,皆中外之所共知,非敢以難明之事而妄加之也。朝廷取其小才而遺其大惡,苟非私意,何以至此?臣所以反覆論列,不能自屈者,特以聖明在上,與天下之公議為可恃爾。伏望陛下力主正道,更加詳察,以臣所言子韶、昌衡事狀下御史臺體量,如皆有實,非臣厚誣,即乞特降睿旨,疏其罪惡而顯黜之,以戒天下之為臣不忠、為子不孝者;若有一事稍涉虛妄,臣亦不敢苟避罔上之戮。惟祈聖鑒,早決是非,使枉直不至於兩存,姦慝不容於幸進,愚臣願望,實在於此。」
32辛卯,朝散大夫、衛尉卿王子韶權知滄州。二月二十六日,除衛尉卿。
朝奉郎、金部員外郎孫升為殿中侍御史。
33權發遣荊南唐義問言:「鼎州團練推官余卞論廢渠陽軍,備述本末,上合朝廷好生惡殺、省費敦本、休兵息民之意,謂宜少有旌別。」詔吏部候卞到部,申中書省取旨。
34故朝散大夫、右司郎中李師中追復天章閣待制。師中在先朝,坐上書責降和州團練副使、本州安置,至是,其子偁訴於朝,乃有是命。舊錄云:「李師中追復天章閣待制。師中在先朝上書自言:『臣愚不肖,亦未忘舊學。陛下欲為富國強兵之事,則有禁暴豐財之術[一九];欲為代工熙載之事,則有利用厚生之道。有臣如此,陛下其舍諸?』先帝批:『師中敢肆誕謾,輒求大用,朋邪罔上,愚弄朕躬,識其姦邪,所宜顯黜。』責授檢校水部員外郎、和州團練副使、本州安置。」新錄辨曰:「此事已載神宗皇帝實錄,今改云:『師中在先朝上書,責授和州團練副使。』盡刪去上項一百九十一字。」
35壬辰,鴻臚寺言:「三佛齊國進奉判官、保順郎將地華加囉至雍邱縣以疾卒。欲依董氈進奉入內大首領薩卜賽身亡,支賜季贈絹體例,減半給絹五十疋。」從之。
36三省言:「大中大夫以上,每歲以十科舉士。近據所舉到官,多不係現在任人,慮致游謁奔競,有傷風教。」詔應所舉十科,除草澤外,其餘並須舉見任及資序應格人。編類條貫四年五月二十三日敕。
37癸巳,詔范鎮所進樂法,內有可行事件,參定聞奏。禮部、太常寺言:「范鎮樂法自係一家之學,與見行樂制不同,難以摘取於見行樂內相參增損。」此事更須詳考追附。
38吏部言:「元祐編敕:官員赴任,違限滿一年,不許放上。竊緣沿邊使臣差遣,有見闕處,若候一年方別注人,有妨職事。欲以遠近添立日限,無故違限者,論如之官不赴律。滿一年、沿邊主兵官滿半年,不以有無事故,本處三十日報所屬別差官;係奏舉者[二○],報元舉奏處,並不得放上。未申報間到任者,聽上。候到吏部,並降一等差遣;無等可降者,降一年名次,仍與遠小處。」從之。
39大宗正司言:「宗室近來多以合經本司管勾事務,明知礙法,或無例難行,規避越訴約束,卻令外官宗室,或母宗婦乳母,經執政或他司陳狀,難以齊一。欲乞宗室表狀直於御前唐突,及差人於諸處投下,或三省、樞密院出頭者,並斷罪勒住起居,尅罰俸錢。」從之。新削。
40左諫議大夫梁燾奏:「今月二十四日,有本職公事,同右正言劉安世延和殿進呈。」蒙太皇太后宣諭:「近日行遣蔡確,只為官家及社稷,不為自家。卿等言事盡忠,太皇太后與官家總知,今後常如此方好。」上曰:「只為臣僚初時甚好,才到富貴,便須改節。」燾遂復奏曰:「小人但務姦邪,以保富貴,故多改節,惟正人事上,能始終直道,非惟補報朝廷,亦可保其富貴。」太皇太后曰:「如能以直道始終,所得富貴更是長久,尤好也。」十八日,燾與吳安詩同對,太皇已有獎諭,今兩存之。
校勘記
[一] 責授滁州團練副使 「責」字原脫,據盡言集卷九論蔡確作詩譏訕事補。
[二] 事關君親 「關」原作「罔」,據長編紀事本末卷一○七蔡確詩謗及宋會要職官六七之一改。
[三] 臣子難於輕議 「臣」原作「君」,據同上二書改。
[四] 處厚乃為王珪掌牋奏 「牋」原作「踐」,據長編紀事本末卷一○七蔡確詩謗及宋宰輔編年錄卷九改。
[五] 率斷其足筋 「筋」原作「肘」,據閣本及宋史卷三二八蒲宗孟傳改。
[六] 資政殿 「政」原作「正」,據閣本及宋會要職官六七之四改。
[七] 仍設五帝之坐及五帝五官之神位 「位」字原脫,據文義補。
[八] 右司諫吳安詩 「右」原作「左」,據本書本卷辛巳條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一○七蔡確詩謗、宋會要職官六七之三改。下同。
[九] 仍免決配 「配」字原脫,據閣本及盡言集卷九論蔡確作詩譏訕事補。
[一○]臣聞賞罰者人君之大柄 「罰」字原脫,據同上書補。
[一一]協力營救者 「者」字原脫,據同上書補。
[一二]責建寧軍節度副使 「副使」二字原倒,據宋會要職官六六之三四及宋史卷四七一呂惠卿傳乙正。
[一三]沿路州軍 「路」原作「邊」,據下文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一○七蔡確詩謗改。
[一四]如無承務郎以上 「如無」二字原倒,據閣本及同上書乙正。
[一五]乞住將理 「住」原作「往」,據同上書改。
[一六]乃從來常事 「乃」原作「仍」,據文義改。
[一七]言者言肇賣友 「友」原作「交」,據閣本及上文改。
[一八]皇帝致齋於垂拱 「齋」原作「祭」,據閣本改。
[一九]則有禁暴豐財之術 「術」原作「武」,據閣本改。
[二○]係奏舉者 「者」原作「日」,據閣本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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